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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節 課便是京城以外的窮苦人家日常吃什麽,用什麽, 穿什麽。傅朝瑜自然沒有故意渲染,但是民生艱難四個字從這些衣食住行裏便能一覽無餘。對於沒有家資的窮苦人家來說,一點小小的意外,便足以讓他們一整個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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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節 課便是京城以外的窮苦人家日常吃什麽,用什麽, 穿什麽。傅朝瑜自然沒有故意渲染,但是民生艱難四個字從這些衣食住行裏便能一覽無餘。對於沒有家資的窮苦人家來說,一點小小的意外,便足以讓他們一整個家庭支離破碎,是以,才有會福田院這種救濟機構的誕生。

傅朝瑜給他們捋了捋福田院產生之源,歷代幾經更名,以及太.祖皇帝為什麽重新設立起來。

兩個小孩聽的格外認真,“福田院”寫個詞在此之前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,但是今天之後,這三個字卻在他們腦中漸漸清晰了起來。

皇上亦然。

他一向自詡大魏已經是一個太平盛世了,朝臣們也每每上書吹噓,這些話皇上聽著確實高興,但他還不會盲目自大到以為如今的天下當真海晏河清。遠的不說,只說京城吧,時有乞丐流民,每到冬日苦寒之際,更有許多百姓活活被凍死。皇上難道不知道這些嗎?他自然知道,甚至還可以想見其它的百姓過得都是什麽日子,也明白自己離一個仁君聖主還差得遠呢。

父子幾個被傅朝瑜帶著在偌大的長安城裏逛了一整日,直到傍晚才回了宮。

分別之際,皇上望著鬧哄哄的三個小孩,想到今日傅朝瑜給他們上的課,覺得偶爾跟他一塊出門挺好的。要不下次再去點遠的地兒看看。

朝中除了鄭侍郎同京兆尹,並沒有知道皇上的任性之舉。

鄭侍郎臨晚了還將傅朝瑜叫過去臭罵了一頓,不僅罵傅朝瑜懶散沒有禮數,對著幾個小皇子沒有敬畏之心;更罵傅朝瑜行事沒有章法,不知道給京兆尹臉面。得虧那位大人是個心胸寬廣的,這要是換了一般人早就把他給恨死了。

傅朝瑜也冤枉:“微服私訪是聖上的主意,想怎麽看也是聖上的意思,我哪裏有能耐左右聖上的決定?”

鄭侍郎陰陽怪氣:“你沒有這能耐,還有誰能有這份能耐?”

今兒在福田院,聖上對這臭小子的喜愛有目共睹。後來這臭小子還單獨跟聖上去了別處,也不是中間有沒有說些什麽。鄭侍郎這兩日實在是被嚇得夠嗆,他也摸清楚傅朝瑜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了,只盡量跟他說:“你要是有良心,還肯體貼我跟王大人,以後鬧事之前好歹知會我們一聲。再這麽不聲不響地搞事,我跟王大人早晚都要被你們給活活氣死。下回若再犯錯,別想我們再給你善後!”

鄭侍郎惡狠狠地警告。

傅朝瑜漫不經心地點頭,他記得鄭侍郎之前貌似也說過不給他們善後來著,可見這話也不必放在心上。

當然,傅朝瑜絕不忍心讓他們氣死,這樣刀子嘴豆腐心、看著滿腹算計實則護犢子護到極點的好侍郎,除了他們工部別的衙署誰家還有呢?傅朝瑜討好地沖著鄭侍郎笑了笑:“下官一向敬重大人,怎會讓大人為難?”

鄭侍郎:“……呵。”

傅朝瑜唯一遺憾的就是鄭侍郎不是尚書,聽聞他們工部的尚書大人病愈回來了,只是那位大人神出鬼沒的,也未曾召見傅朝瑜幾人,都沒拿他們當個正經人,傅朝瑜等也不會往他身上使勁兒。也罷,還是巴結巴結鄭侍郎吧。

回了宮的皇上自然也沒閑著,馬不停蹄地召集三位丞相進宮商議,對於賺錢這樣的事兒,三位丞相與皇上一向都是同一戰線的。雖偶有小心思,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們一向拎得清,否則也不會穩坐丞相之位了。再說,這件事反正也不必朝廷花錢,國庫不虧就行,如若今天皇上說的是朝廷自費,那他們無論如何都得據理力爭一番了。

事情敲定之後,大公主也被招進宮。皇上三言兩語便將這件事情交代清楚,拋出誘餌,詢問大公主想法。

大公主心頭狂跳,想都沒想便接了這差事。直到從大明宮出來之後,她這激動難耐的心情還是沒有削減半分,她的《女談》一向被認為難登大雅之堂,可就是這樣一本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,卻能解朝廷之困,更能替父皇分憂。

此事能成,京城商賈必會對她感恩戴德。來日將這評選推到大魏民間,各地的商賈也都會對她抱有好感。誠然,商人的社會地位並不高,但卻是最有權的一波人。她若是牢牢抓住了商賈,等於抓住了大魏一條命脈。

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!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權利,如今已經唾手可得了。大公主心腸澎湃,野心猶如野火一般在曠野中恣意燃燒蔓延,隱隱有燎原之勢。

皇上下令之後,也能想到此番老大跟太子必有一爭,他不耐煩看到兩個兒子一起犯蠢。正好西南邊境有人作亂,皇上直接讓老大帶兵前去禦敵了。

大皇子聽聞此事,在他父皇那兒表明了決心之後,屁顛屁地朝帶兵出發了。這兩年,大皇子就沒怎麽待在京城,都是隔幾個月被皇上名正言順地趕出京城,不過他沒多想,總以為是父皇器重他,還讓他精兵呢。

父皇能登基,便是因為跟隨先帝南征北戰,立下赫赫戰功,如今父皇對他委以重任,豈不說明父皇心裏更看重他?

大皇子不日便啟程,反而傅朝瑜聽聞此事之後恍惚了一下,上輩子大皇子是因為什麽出局來著?

若他記得沒錯的話,但是就是征兵西南回來之後摔傷了腿,之後太子趁此機會多番下手,這才將大皇子徹底踢出去的。不知道這輩子,還會不會跟從前一樣。

大公主也清閑不到哪裏去,兄妹二人一個比一個忙。

可天下無不透風的墻,大公主風聲還沒有放出來,太子那兒卻已經先一步收到了消息。得益於張儉勸阻,太子看似已經打消了對傅朝瑜的針對,但對大皇子與端妃卻還是恨之入骨,時時針對。這段時間兩邊的人都對工部修路這件事情垂涎已久,企圖從中分一杯羹。無奈工部的鄭侍郎跟王侍郎都是個滑不溜手的,太子跟大皇子輪番上陣,都沒能從工部手裏撬開多少好處。

工部雞賊得很,聽聞已經準備讓太府寺的人也摻和一腳了。

太府寺可是楊直管的,楊直那廝是父皇的走狗,忠心不二。讓他插手,說不定要將修路的錢全都送到父皇的腰包裏。楊直仗著父皇撐腰,平日裏看著仿佛很好說話,可一旦涉及到利益便分毫不讓,是個名副其實的笑面虎。有他坐鎮,太子跟二皇子幾乎可以料見,這修路的差事他們已經分不到一絲一毫了。

兩人在修路這件事情上都沒撈到好處,太子也不至於心裏失衡,可問題是,父皇轉頭便給了大公主這麽大的甜頭。給大公主甜頭,無異於扶持老大跟他打擂臺,父皇這是對他不滿了嗎?

太子卻不得不提防。老大跟大公主這對兄妹二人絕非善茬,若是放任不管早晚要釀成大禍。尤其是明嘉,一個姑娘家卻有這麽多的小心思,甚至比端妃還要可恨。太子不準備輕拿輕放,對付老大還要掂量掂量,對付大公主便容易多了,太子沒多久便註意到了大公主的親事,準備在這上頭做一做文章。

太子很快便從太後入手,想要將大公主嫁出去,大公主不知打哪兒聽到了動靜,她的事業才有起色,太子卻想讓她前功盡棄,大公主如何肯認命?這兩人私底下鬥得天昏地暗,嫌隙越來越大,彼此的抵觸與恨意也越來越濃。

一晃幾日過後,程闌的律學文刊終於算是定稿了。

她聽了傅朝瑜的意見,盡量用淺顯易懂的話來編制文章,前面的許多篇都是以離奇曲折的故事入題,引人入勝,後面結尾才開始點題普法。至於深奧一點的文章倒也還有全都放在了後面。周文津那篇寫好的文章也一並放在後頭。

程端捧著妹妹剛弄出來的東西,看得認真又細致。

這文刊做出來之後,程闌也沒準備能一鳴驚人。這麽多年來,律學一向都是不溫不火,總不至於剛出來本文刊便能成為香餑餑吧。不過,x推廣律學這件事情也不必急於一時,普法這件事情更是得潛移默化,循序漸進。

程闌等得起。反正她也不準備結婚生子的,她有大把的時間奉獻在律學上面,相信有生之年,定能夠以自己的綿薄之力助推律學發展。

這動靜不大,卻也依舊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。

程端被召進宮之後,還以為是近來的兩個案子有所爭議,正琢磨著該如何回稟,便聽皇上問起了他妹妹新創的文刊。

程端一頭霧水,難道聖上是覺得這本文刊不應該由個人牽頭,想要收歸朝廷?他揣測聖意,自以為摸清楚了皇上的想法:“不過是家妹胡鬧之舉,聖上若是覺得不妥,微臣便讓她放了這文刊,移交給刑部或大理寺。”

不想皇上卻擺了擺手:“折騰這些做什麽?交給她同交給朝廷沒什麽兩樣。”

程端越發迷糊了。

皇上咳了一聲,壓低聲音道:“朕打算封你妹妹為皇貴妃,代皇後掌中宮之權。”

此事他琢磨許久,也叫人細細地考察過程闌。程闌此人,性情清冷,賞罰分明,待下寬嚴有度,且程端還是他的人,又一向用著放心。程闌身為程端的妹妹,最適合執掌宮權了。其實皇上心頭還有點別的想法,那《女談》之前都是小打小鬧,這回他雖然將差事交給了大公主,但是到底覺得不妥,只是沒有更好的方案罷了。若是程闌日後能扶持文刊,興許還能將大公主的文刊擠下去。明嘉跟老大已長成,這些年胃口愈發大了,吃相難看。

程闌看樣子心思也不在養育子嗣上,讓她管這些,再好不過了。

皇上的算盤打得精,程端卻如遭雷劈,讓他妹妹入宮當皇貴妃?

天可憐見,他連大妹妹兩三歲的人都看不上,更不用說聖上了。雖然聖上龍章鳳姿、儀表堂堂,看著也不老,但是他比妹妹大了十二歲啊。

程大人內心無比嫌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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